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墙(其一) 环球新资讯

来源:哔哩哔哩  2023-06-20 15:11:58

墙一直在,只是何时何处的在。


【资料图】

咔哒咔哒……

你瞧瞧控制室内的阀门,一把抓,一扭,一开,尘封已久的钟表锁咔咔作响,散尽灰尘,大门开了。

………

我不知道怎么回事,刚睡就被吵着起来了,地堡里头咔咔作响,大抵是门开了,可这里只有我一个人。我也不想开门,开门就是找死。

穿上防辐射服,检查手套密封,闹钟定时,盖革计数器,嗯…正常运作。每秒一个α射线粒子,对于现在的我也不痛不痒。先去控制室看看吧。

没有人,但控制地堡密封门的阀门开了,看这样的力度绝不是什么意外触发的……我的枪……得去附近看看人,这里头绝对有人。有人混在地堡里然后开门,要把这里交给敌人,该死的……本以为这里没人知晓的。一杆枪不够,还要更多的火力……右边的武器库兼食品库,一个排的武装,地雷,诡雷还有火箭筒。今天很可惜要用上它们了。武器库门得紧锁,还有地堡密封门,也一起关了。

咔嚓咔嚓……

当名为诺娅娜,绰号"星"的开拓者——也就是你——进入此地不到五分钟。密封门已经关上,出不去了。只得先去里头瞧瞧哪里有控制密封门的开关。当然,你还是撞见了那位:

"停下!"被枪口直对着,别无选择,只得抱头蹲下,预备接受处置。

"哼,没想到还这么干净啊。"那仿若机器人一般的"超大号充气娃娃"拉下枪眼,蹦出一声女中声。挺中听,可惜封在这么一个浑身黄污的充气躯壳里头,脸还躲在那镀金的反光屏后头,"喂,你,哪里来的?”

你只是保持沉默,"……"因为你除了搞怪也确实没甚可讲的。

“别愣着,回答我的问题!"这娃娃比你虚伪多了,你至少没有那般的滑稽,所谓蹲着比站着好看。

而现在你心里有三个回答选择:

"我就是外面来的……"

"我是过来看热闹的。"

"我可是外星人!"

你毫不犹豫的选了第三个。

"外星人哈?"你看到那个娃娃拿出一个巧克力似的东西,稍听见几十声咔咔响,闹钟响充斥着整个过道,里头的女人有笑到,"那我还是看外星人走进来的呢。"

在最后的时刻,你只得觉得脑袋上长了一个包,膝盖被如冰面的水泥地摩擦,竟然还蛮舒服的。意识暂时消退,你发了一场梦:一把火扔向群群火柴,火柴的不同颜色的大头展开地烧,烧起来的烟雾聚集成一朵彩色的蘑菇云……

醒了过来,可就像螃蟹一样被绑住手脚,唯一区别大抵只有你是坐着被绑,螃蟹趴着被绑。这地方还阴暗湿热的很,不见五指的黑,起码三十度,汗流都流不出来,气憋在心里头胀的难受,眼睛更是要被戳瞎般。

那充气娃娃——带语音包的——就蹲在面前,反光屏掀开,透过有机玻璃,露出一张鬼脸。

她笑了,不知为何笑的很渗人,好似喉咙里头被蒸干,这里缺水吗,不,至少空气里还有许许多多的水分,她不可能……

"说吧,保证不会再动你,你是谁?"

那几句似有似无的承诺就只是她为数不多的"审问技巧"。与其这样受折腾,还不如——直接说,"就是外面来的某个开拓者。"你如实半回答。

"问的是谁让你来的。"

"我听到你那头咔咔作响就来了,刚进来看不久门就关了,我误入就想出去啊。结果你倒好,把我搞晕之后还在这里玩捆绑play。搁着当我是母螃蟹,闹够了没?"

这位"充气娃娃"很知趣的把你松绑,你对她进行了"崇高道德的赞许"。

"抱歉对您如此粗鲁,实在……实在抱歉!那个,您进成员舱等着,我把防护服脱了换上常服,再同您细细聊。"你望着那目前臃肿的形体,却算礼貌的女性喃喃自语道:

“这就是给我的报酬?”

………

终归还是有人发现这里了吗?脱下防护服,盖革计数器放好,闹钟归零,洗一次澡,一个月省下的水全用在这上面了。

终于有人……看见我了。

花洒开开停停,不稳定的水流,水从哪里捞上来的,北冰洋?应该用电热器预热的。算了,勉勉强强洗吧,喝几口无所谓。肥皂抹上胴体金发,还是干干净净,全身整整齐齐的为好。给自己绑一个低马尾,为什么呢?我问。

大抵是终于有人来到这里吗……

或者说曾经我们在外面所拥有过的一切……自由,幸福,痛苦,选择。我们选择走入如此,就像现在的我选择耗水洗澡,反倒不怎在意水资源多少了。真奇怪,我之前可没那么奢侈。要是真这么奢侈,我到底也只能活一个月……现在都三年了。

三年了……

三年了……

整整三年了……

………

三年这么快,时钟都安静了。三十分钟到了,地堡内一片空白,安静的连发电机声音都要消缺般。那位终究还是出来了:金发,一致颜色的金眼,中长金发绑成低马尾,个子比你高小半个头,只裹在一件衬衫一件裤子里头,是终于觉得这里湿热才换上的。

你很清楚的记得自己一米七,可在这位面前站着却还像个小孩似的光漏汗。那位走近,好像要摸你的头,你只是走开,坐在沙发上,把她的词直言:

"我们坐下再聊吧。"

她俯下头,没有坐下,站在原地,"但我也要告诉您,我绝不会出去的。"星的一对鎏金看着,望着旁边的阀门,"可那阀门又是谁开的?"

两个都说的很清楚,那个阀门控制地堡密封门的开关,想留就留,想走就走,不怨谁先掰开的。

"您看,外面的世界对现在的我已经没意义了。核大战爆发了,蘑菇云下了无生灵。您从外面进来不可能不知——"

"等等……你们这里……打仗来着?"

面前的那位脸上抽搐一下,勉强拉住自己,"还互相抛毒气呢。"那位的金眼不知不地朝一旁瞧去,没有眼泪,她很坚强,只是悲叹一声:

"请不要管我们,您自己快活去吧。我们干的事我们……自己承受。"

双方都坐在沙发上,沙发皮革软中裹挟着硬,硌得发慌。眼睛也睁不开,对着人就是睁不开,对着一旁那抹黑瞪得有些可爱。至少对于除她们两个以外的人和神明可爱。

"阀门在那里,我去帮您开门。外头有辐射,可能还有拿枪的,我到底不给您点帮也——"那位刚起身就要离开。

可你坐着,一连质问,"不,我只是想问——到底谁开的门,这个地堡只有你一个人吧?"

她转过身,静静地,眼睛聚焦于你上,"你知道吗,从前还有一个人和我一起的,你猜现在那人在哪里?"

"哪呢?"

"埋在外面,埋的时候只剩骨架,女的,也就三天前的事,现在你知道了吧?"

你坐着,但是心里已经……想象到那位满身鲜血,肉开横飞的场景,你想马上开溜,可你仍嘴硬道:

"随你怎么想。这就赶我走了。就不去外面再看看?"

"我这样的**不值得你去珍惜,走吧。地堡里没什么招待人的正常食物真是抱歉,走吧。不要再来了,也别再劝了,走吧。"

看起来连那位美丽的外貌下都变得如此,没得救了嘛?原来也没得救,因为你本来也只是个意外。对于列车上的各位是意外,对于你的母亲卡芙卡是一种意外,对于面前的那位更是一个莫大的意外,神明开的玩笑。

你终归只是个旁边看着的。

她坐下来,你也待着不动。两个就像太平间里的遗体般躺着不动,观望着之前头顶上,现在眼前的那时亮时闭的顶灯,不知道身往何处。

………

我才不想要出去。

不说外面只有一片苔原,还是冬天,算上核冬天至少零下三四十度,就算在这里被饿死也总比外头活活冻成冰雕强。

可是啊可是啊,我把那个外面来的杀了,我就还能再活一段,肚子好饿啊,食品库也就只有枪……没有力气……不行!你还记得她的名字么,她来找你了。她的冤魂在身后,不断造意外,让你陪她一起下地狱,就让她尽意吧!

不不不……不先把外来的送出去就控制不住我自己……一定要把她送出去,不然这里又要多出两具遗体。先把她带出地堡,能供她活的东西全给她,然后回去,朝自己脑袋上开枪,结束这一切。

可是……可是……外头一片苔原……再怎么说是打过核大战的,她怎么活下去?她怎么……我反倒该死,连我自己都想往自己身上吐口水——这个把同伴生吃的混账,死有余辜——但是她……哎,东西给她,随后的一切看她的造化。也许还能在下地狱之前铭记这片生我养我的故土,得去破墙。

就这么定了。

………

苔原茫茫,极夜长远,太阳隐没,积雪没膝,响声随着积雪淹没的脚印慢慢挺近极北,相比于雪原,一串脚步并没有多少好说的。寒风凛冽,防辐射服都要刮跑,被南边的山脉驱赶着,含恨撤回北极环流,于是只能向全副武装的两人泄愤。

脾气不好啊,想要把她刮进地里窒息而死啊,一腔怒火啊,可惜烧不尽旧世界的核冬天,有人看见么?并没有,唯独你,高个子,和她,矮个子,以及那高挂于空中的北极星。

你咽下一口唾沫,可口水已经随口腔里的凝血流出,你尝过人的味道,尝过严寒厉风,尝过冰雪栋冰,但是不曾尝过辐射的味道。脱下防辐射服,漏出一身简朴身材,吐舌头,品尝那被辐射污染的雪花。

猛的抬头,望见那个外来者的身影越发渺小。你要挽留,失去才能珍惜眼前人,东西给了,人也配着送别,同她道声:

"再见吧。"

举手,想要至少让她看到自己道别,不料举起的竟是开保险的步枪。你又迷糊了,这身披薄的胴体怎么了,为什么不愿听自己的指挥呢。害怕了,真的害怕了,你把枪口朝向自己。眼里有光,眼泪被冻成冰的微微反射,就如目前你的微笑般薄弱,一触即溃。

"开枪吧。"

你的身体不好意思地丢下那杆枪,强数着前人印下的脚步,盯着前方前进。不从知晓天下事,只晓得向前进,向她做最后的告别么?不是的,只是在边数步子边前进:

"1,2,3……"

………

"10000,10001,10002,小姑娘?"

星站在地理意义上大陆的最北端,身后是那位,面前是北冰洋。太阳不见,狂风歇了,于是乌云又跑掉了,留下一群星辰在顶上眨眼观望。

"在等我么?"

不回答,你看到的是胴体,没有资格。

她微微一笑,想要从身体上挤出那么一些温情,"我的烟?"她的金眼没多少光,光随着火柴升起,而又随着烟雾埋没,她坐下,你站着,"我喜欢这里,极北之地,撑撑手就能摘星,摇摇腿就能下海。"

两个都很明白目前为止的情况,那位只剩胴体,唯有一口烟帮她续命。你有防辐射服,还有数不尽的火柴和保暖设备。她在狂风中凌乱,你在炎热中挣扎,而那位又淡淡地说:

"我就是那位叫诺尔的人来着……姓什么来着……总想哭,都这个时候,想不到自己全名……记着我全名的人也被我……"

"那我也介绍一下吧,我叫诺娅娜。很抱歉之前一直没有告诉您……"

你想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拥抱感化,但是,她偏偏挪开了,"海那头一百海里就是诺娅娜岛呢,同那座岛同名的人都很孤僻地来着……啊,我家就在那里,然后就被核弹炸了。"

终归谁也说不出话了,转身,不忍心看见那副场景,你逃跑了。

"谢谢你,看见我,铭记我。"

背后几十米的微弱声音,透过了防辐射服,渗入了你的心里。是的,你没法忘,这切实是一场道别。你完全可以想到一座坐姿裸体雕像屹立于悬崖边,一触,落入北冰洋,一道水花了却一生,仅仅一道水花。

摆渡飞船来了,她终归没撑过去,烟打消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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